北京规划建设北京城市的若干历史瞬间——一批北京市规划院藏历史影像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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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cityif与《北京规划建设》期刊联合推出的专栏【北京规划建设】，旨在实践新媒体与传统媒体的融合。自1987年创刊以来，一直以＂理性成就个性、高度成就深度＂为办刊理念。一本表面上看似纯技术的期刊，实际牵涉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所有大问题。为人，是我们的唯一目的。
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藏有一批关于北京城市的历史影像资料，这批资料历史的来源最早可以追溯至北京都市计划委员会时期。新中国成立初期，为配合北京市早期城市规划工作，北京都市计划委员会开始组织团队并拍摄了一批反映当时北京的城市情况、展现城市变迁和记录城市规划工作开展情况的珍贵影像资料。后历经北京市城市规划管理局、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的持续保存、增补与整理，目前已积累成为数量庞大、类型多样的珍贵历史影像资料档案。对这批历史影像材料开展保护、整理及研究工作，不仅有助于更全面深入地了解和分析新中国成立初期至20世纪90年代间北京城市的演变与规划工作的进程，对于未来的北京城市规划和发展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与借鉴价值。
本文主要对这批影像资料中的黑白影像资料进行说明与介绍。如无特殊情况说明，本文均使用图片原始标注作为图片图注，并标注照片拍摄年代。
北京市规划院藏历史照片情况概述
01
北京市规划院藏历史影像的基本特点
（1）空间范围广，影像资料基本覆盖北京全市域
在北京市规划院所藏的历史影像资料中基本覆盖北京全境，较为全面地展示了北京不同地区的时代风貌和发展特征。
图 1 北京城区及郊区
（2）时间跨度长，展现了北京城市与规划工作不同时间段的特征
这批黑白历史影像资料的时间跨度从新中国成立初期至20世纪90年代，其中最集中的时间段是1949年-1962年，展现出北京城市逐步发展、北京城市规划工作逐步展开的真实历史场景，是一批能够集中反映新中国早期北京城市建设的珍贵史料。
图 2 不同时间段的影像记录
（3）较为全面地反映了北京城市规划建设的工作情况
根据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北京城市规划方案，北京市推动了一批行政机关大楼、工业项目、学校和科研院所、商业设施、文化设施、体育设施、卫生设施和住宅的集中建设。北京市规划院所藏的这批材料，在内容上呼应了当时的城市建设要点，基本涵盖了城市规划建设的方方面面，具有“百科全书”的性质1。
图 3 不同拍摄主题的历史影像资料
02
体现规划工作者观察城市的独特视角
（1）专题记录
这批材料中重视专题性记录，集中、深入、客观、真实，全景式围绕某一城市问题或现象开展影像记录。如20世纪50年代-60年代间围绕龙须沟所拍摄的专题记录：这批材料中既有龙须沟改造前脏乱不堪、污水横流的场景（图4）；又有1950年龙须沟整治开始后，用设计施工一条龙、明沟改建暗沟施工时的影像记录（图5）；还有新修建的金鱼池（图6）及改造完成后的龙须沟（图7），让我们在今天能够一睹老舍先生笔下“杂院已经十分清洁，破墙修补好了，垃圾清除净尽了，花架子上爬满了红的紫的牵牛花”的新面貌。
图 4 龙须沟旧影
图 5 龙须沟下水道工程
图 6 金鱼池（1957年）
图 7 修整后的龙须沟（1958年）
（2）跟踪记录
对于持续建设中的重点项目开展了长期跟踪记录，真实、全面地反映了城市建设中的连续性空间、功能的演化。以对国棉二厂的跟踪记录为例，建国初期北京东郊八里庄地区被确定为纺织工业区，随后国棉一、二、三厂先后在此落成投产。这批历史影像资料，不仅记录了1954年至1974年间国棉二厂的建设情况，也直观展现了国棉二厂建设初期以朝阳路为界南生产、北生活的总体规划布局及道路、住宅区、厂房及托儿所等设施的建设情况，还能看到随着时代变迁国棉二厂内部的改、扩建情况，对于研究国棉二厂的历史、建筑风貌及空间格局演变等问题均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图 8 国棉二厂（1954年）
图 9 国棉二厂办公楼（1955年）
图 10 国棉二厂生活区（1959年）
图 11 国棉二厂幼儿园（1974年）
（3）点线面俱全
在具体拍摄方法上，这批资料具有点线面俱全的特征。宏观的“面”层面，常通过登高拍摄等方式拍摄城市整体风貌，宏观上反映一定区域内的城市面貌和道路、建筑的相互空间位置关系（图12）。中观的“线”层面，则主要是沿北京城市道路拍摄的城市建筑立面接片（图13），这类材料能够清晰地展示当时北京主要干道的建筑风貌与业态。微观的“点”层面，则是对一些重点建筑进行了详细拍摄（图14），甚至还包括一些内景与纪实摄影资料，能够真实地反映这些建筑物在当时的建设和社会生活场景。
图 12 鼓楼东大街（1955年）
图 13 鼓楼-地安门接片（局部）
图 14 王府井百货大楼全貌及入口（1956年）
图 15 王府井百货大楼内景
03
记录了北京城市规划工作开展
（1）以影像作为社会调查工具，反映城市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为规划编制提供依据
这批历史影像资料中记录了当时北京真实存在的城市问题。如十字路口的机动车、非机动车和行人的混行问题（图16）、城市道路积水问题（图18）、居民居住环境问题（图19）及环境污染问题（图20）等。这些历史影像，不仅为当年的城市建设与规划工作提供了工作依据，也为我们今天了解当时的规划背景和城市真实情况提供了宝贵的影像材料。
图 16 崇外磁器口（1958年）
图 17 东四十条附近树枝搭在无轨电车线上（1961年）
图 18 永定门外积水（1961年）
图 19 东四块玉（1961年）
图 20 莲花池池南污染问题（1974年）
（2）聚焦工作开展：以影像记录重点规划工作实施过程
这批历史影响材料对北京重点规划工作的实施过程进行了重点记录。以北京天安门广场规划与建设工作为例，1949年-1950年期间，为了迎接开国大典和第一个国庆纪念日，相关部门对天安门进行了整治（图21）、安装了开国大典所用的升旗旗杆（图22）、完成了人民英雄纪念碑的选址工作并设立了奠基纪念碑（图23）；移动了天安门城楼前的华表（图24）、天安门城楼上安装了第一个国徽（图25）。从一张拍摄于1954年由北京饭店上向东拍摄的东长安街俯瞰图中可见，此时的长安街已经进行了一次扩建，东长安街已扩建成为两侧有新路、中间有有轨电车通道、沿路有行道树的林荫大道（图26）。1958年，为了迎接新中国十周年国庆，开始了新的一轮天安门广场规划编制工作，并由国家领导人审定通过了广场的综合方案。在新中国十周年国庆前，天安门广场基本建成了今天我们所见的面貌（图27）2。
图 21 整治天安门广场（1950年）
图 22 修建天安门旗杆（1949年）
图 23 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纪念碑
图 24 移动华表（1950年）
图 25 天安门上安装第一个国徽（1950年）
图 26 东长安街（1954年）
图 27 天安门广场（1959年）
（3）展现工作成就：全面记录规划工作的丰硕成果
这批历史影像资料记录了北京城市的规划、建设工作取得的丰硕成果。如1959年对刚刚落成的十大建筑进行了影像记录（图28－图32）。20世纪50年代，北京开始治理内城水域；1951年，在什刹海地区西小海建立了北京市什刹海人民游泳场（图33）。1956年陶然亭游泳池也正式开放，成为当时最大的游泳池（图34）。1969年国庆前夕，为献礼国庆二十周年东方红炼油厂（今燕山石化）建成投产（图35）……一张张照片背后记录了那个年代北京城市建设取得的瞩目成就。
图 28 工人体育场（1959年）
图 29 军事博物馆
图 30 华侨大厦
图 31 民族饭店及民族文化宫
图 32 北京站
图 33 什刹海游泳池（1954年）
图 34 陶然亭游泳池（1960年）
图 35 东方红炼油厂（1973年）
历史影像在当下城市规划中的应用
01
保留下了一批可用于规划工作的、不可再现的城市影像资料
历史影像资料作为一种真实、纪实的史料，为当前城市规划工作保留下了一批可用于规划工作的、不可再现的城市影像资料。例如在一张标注为拍摄于1954年的“广播大厦旧址”的历史照片（图36），拍摄对象是一座礼拜堂，据考证这里曾是英国坟地，礼拜堂也是这处坟地的附属设施之一3。这张历史照片不仅是关于这座礼拜堂较晚的影像资料，也是目前能找到关于这座礼拜堂难得一见的近景图片，弥足珍贵。
图 36 广播大厦旧址（1954年）
在一张挂牌为北京市第六十三中学的历史影像中（图37），能清晰看见学校内部建筑具有晚清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并有“广东学堂”字样，旁证了学校的历史沿革可追溯到广东学堂，有助于进一步研究晚清教育改革等内容。
图 37 广安门内大街第六十三中学（1961）
马驹桥。根据乾隆四十八年《通州志》记载，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将已经倾颓的明代九孔石桥改建为七孔石桥，并发帑重修御制重修马驹桥诗文及碑亭。这张照片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张完整展现马驹桥与桥头碑亭位置关系的历史影像记载。
图 38 马驹桥（1954年）
02
为今天开展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提供了影像依据
当前，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共北京市委在《关于新时代繁荣兴盛首都文化的意见》中提出了“坚持城市保护和有机更新相衔接、内涵挖掘和活化利用相统一、保护传统和融入时代相协调”的要求。而历史影像资料正能够在此工作过程中发挥其独特作用，为挖掘地区独特文化内涵、推动历史建筑合理改造利用等提供影像依据，也能在开展历史文化名城宣传教育工作等工作中发挥独特作用，共同助力擦亮北京文化的金名片。例如曾作为小学使用的南岗子教堂（图39）现已恢复宗教使用；被称为“龙尾之要”的宏恩观也已完成整修，重新面向公众开放（图40）。在2020年开展的东四南北大街环境整治提升工作中，项目组就根据北京市规划院藏的东四南北大街接片进行了历史风貌特色分析（图41），并参考老照片对其中的部分特殊节点进行了恢复性修建4。
图 39 放生池小学（南岗子教堂）（1961年）
图 40 宏恩观（1961年）
图 41 东四南北大街（局部）
03
历史影像与口述史工作相结合有助于社区规划的公众参与
影像相较于其他图纸、文件等档案而言，更加直观、易懂，背后所凝聚的更是一个地区居民的共同回忆，因此影像资料能够作为规划面向社会公众开展宣传、科普的有效抓手和工具。北京市规划院的队伍长期以来扎根基层，开展促进公众参与规划的实践与探索。在东四南地区的长期实践，团队发现将历史影像与口述史工作相结合，可以作为激发居民建立家园意识、形成文化自信和行动自觉的重要手段，帮助我们共同探寻街区乃至整个城市的发展变迁，促使各方都更深切地关注自己的生活场所和生活状态，从而更好地开展社会规划的公众参与工作。
2018 年，为了配合东四地区街巷环境治理工作，北京市规划院团队在史家胡同博物馆策划了“京城回眸”展览5。展览中展出了市规划院藏的东四南大街20世纪50年代接片图，并展示了一批不同时期、大众记忆比较深刻的建筑单体的照片，辅以1963年东四十字路口老照片为基础搭建的建筑模型，构建起一个街区居民的共同回忆的历史场景。
图 42 展览现场，社区居民正在一同回忆春风理发馆的点滴
在展览过程中，策展团队通过邀请社区居民观展及实时观察参观者的状态，邀请他们回忆街区历史和风貌特征，收集了一批宝贵的基于口述史产生的街区史料，挖掘出春风理发馆、大陆医院、永济水会总局等一批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建筑背后的故事，助力了日后开展的街巷的风貌保护与整治工作。借助市规划院所藏的这批史料，类似的工作可以在北京市各地区进行模式复制，为面向社会公众普及城市规划、调动市民进行公众参与提供了一种实用的模式工具。
图 43 史家胡同西口春风理发馆
图 44 东四南大街提升改造后复现的“春风理发馆”
结 语
目前关于这批历史影像资料的研究工作才刚刚起步。相信通过对这批材料的进一步的挖掘与研究，能够在今天的城市规划工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全文照片来源：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资料室档案
参考文献
1 首都北京第一版城市总体规划的历史考察——1953年《改建与扩建北京市规划草案》评述[J].李浩.城市规划学刊,2021,(04):96-103.
2 古都北京五十年演变录[M].董光器.东南大学出版社,2006.
3 复兴门外英国公墓.Jnxu. https://jiuyingzhi.com/antiquephotos/2585.html,2014.
4 京韵流长 大市新生——北京东四南北大街街区精细化设计实践[J].孙书同,张涵昱.北京规划建设,2021,(S1):79-85.
5 生根发芽[M].《生根发芽 : 北京东四南历史文化街区责任规划师实践》编委会.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9.
作者单位：
潘禾玮奕，北规院弘都规划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马玉明，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原文发表于《北京规划建设》杂志202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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